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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学家所走的路


  “文学家所走之路,并不是一条铺满蔷蔽之路,也不是有了金钱便可以买通的路,若天性不近于文学的人,则学了一辈子,也不能得到相当的成绩的。……”
  最近翻阅《达夫文艺论集》,看到这段文字,深有感慨!
  在求学的时候,是怀着蔷薇色的梦,去架构一条理想的路。这是一条金光烙耀的大道,走在上面是一颗光芒夺目的明星——文学家!
  幻想,是孔雀身上的霓裳,当那一片片瑰丽的翎毛脱落了,剩下的是美丽的空壳。空壳是空渺的。除掉空壳,才是实像,才是真的现实。
  通向文学家的路,是坑坑谷谷,文学家所走的路,是殷红色,不是铺满蔷薇,而是像蔷薇一样的鲜灿的血——那是文学家淌血的路。
  真正的文学家决不是金钱可以买通的,他的物质报酬是最少的,但他付出的却是一生的心血,甚至最宝贵的生命!
  世界上有些事情,是可以趋易避难,昧心取巧达到的,但这不是属于文学家的。
  世界上有些事情是可以在很短的时间获取到的,但这不是属于文学家的。
  文学家的路是通向无限,但文学家却是一步一脚印地蹈蹈而行。
  花花绿绿的钞票是用印刷机印出来的,一篇文章是一笔一划一撇一捺地填上格子的。
  社会的昌明、科学的进步,许多的谋生工具都可以机器、电脑取替,但文学家却是恒属于手工业者——一个字一个字思考并写出来的。(电脑只能代替手写,不足取替思考)。
  文学家的别号是“爬格子动物”。爬格子动物与现代文明形同龟兔赛跑,兔子会偷懒打盹,但现代文明却是一架跑车,一往而前。
  爬格子的动物走一条迢遥而无止境的路,行行重行行,仍然踏不上一条铺满蔷薇或金光闪闪的大道。所以日本著名的文学家夏目漱石在日本文部省送给他的“文学博士”的公文时,毫不犹豫地原封不动地退回,至死不渝。无他,夏目漱石深谙学无止境的道理。
  但在这无止境的道路上,不是一平如砥的柏油道,而是荆棘披途、猛兽出没的崎岖之路,风云叵测,稍一掉以轻心,便会失足掉入深渊,或遭灭顶之灾。
  这就是文学家所走的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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