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梦莉

  在我的经历中,曾经有过一段时期,情绪很低沉,心境陷入了极度的苦闷与忧郁。后来,我努力把精神寄托在经营事业上,慢慢地,一切才逐渐好转;但是,在心灵上总觉得失落了一些什么似的。为了把这些失落了的往事收回来,于是;我在烦杂的商务之余,悄悄地,偷偷地把我在人生的道路上所拾得的,捕捉到的一些零碎见闻,和记忆所及的经历,加上了我的联想,用笔在纸上写出一些篇章来。
  回忆我的写作,多数的时间是苦多于乐,我常常在痛苦中写作,完成之后,我并不觉得有些许的乐趣,往往倒有一种莫名的悲伤渗透了我的整个心灵。
  说到我创作的手法,我较喜欢用自由一点的体裁来写散文。我的作品之中有一些是近于小说,但文中的其人其事,却都是离不开现实。因为,在那严峻复杂的历史背景,和错综复杂的现实生活中,必然会产生不同的人物际遇,过去时代的历史巨轮,曾经辗碎了多少青少年人的美梦,也葬送了多少年轻男女的宝贵的生命。就是现在,虽然历史在前进,时代在进步,但在经济状况如此悬殊,和政治,文化,思想,意识如此参差的社会情况下,仍会产生不幸的人物和事件。而我的作品又怎能脱离这样的历史和现实呢?
  我从不顾虑我的作品的成败,我总默默地在午夜之后,奋笔填满每页数百字的纸格子,我用一颗心在书写自己的文章。
  我的文艺创作,总是断断续续地,作品不多,这是因为除了忙于商务之外,还有不少免不了的应酬。而更主要的是想能够找一些新的,较明朗活跃的题材来写,可是紧紧锁在心上的人生思考尚无法打开。老调不愿重弹,新的又没有多大的突破,于是就懒得多写了。
  童年和青年时代的我,无论在心灵上,或在实际生活中,我的人生有着很大的反差,快乐与悲伤,幸福与倒霉,顺畅与窘迫,总是交替的作一百八十度的转变。
  我很早就体味到人世间的自私和势利,我浮沉在人生的长河中,可能由于我感受的痛苦既深且多,因此,要在写作方面作一个大转变也的确不容易。
  我想摆脱自艾自怜的心境,但当记忆和现实扭在一起的时候,我笔下倾注出来的还是苦多于乐。
  并不是我有意渲染悲哀,也不想加深忧郁的色彩,我的作品是我对人生体味后的回嚼。
  悲欢离合是人之常情,况且悲伤有时也会给人一种反弹的力量。我由一个家庭主妇,从闺房走向商场,更为了新的业务而冒了不少风险,这种化悲哀为力量的心境,是我亲自体会到的。
  其实,痛苦也是创作的泉源。
  近年来,我的写作依旧在夜深人静之后。
  深夜里,我透过睡房的玻璃窗,望着距离我家不远的湄南河上的吊桥,只见桥在天上,月在桥上,星星缀在那一根根如弦般的吊桥两边的钢缆上。
  我爱月,望月,于是也看见了桥。我神驰于“天桥”之上,置稿纸于月光之下筑梦。
  中国天津《散文》月刊于一九八九年举办“中华精短散文比赛征文”,廿四篇获优秀奖的作品,我的《在月光下砌座小塔》是其中之一。
  我曾经在月光下砌座小塔。
  我在深夜里侥幸砌成了这个散文集子。
  这个集子,就像我在月光下砌座小塔一样的不成功吧。
  最后,我衷心的感谢中国文联《四海》出版社为我出版这个散文集子。
                 1993年4月9日于曼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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